●玉坠
我是甚少佩戴饰品的人,数十年间几乎没有过穿金戴银或珠宝类物品于身上的想法。没有约束与羁绊的躯体,才总是特别的自然洒脱。所谓的“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之类的“咒语”是无论如何也打动不了我淡漠寂然之心的。
自然,穷,亦是其中的一个主要因素的。
去年中,我的思远外甥突然玩起了玉器来,看他在朋友圈中发布些奇形怪状的玉坠玉佩便留意了一下,只是怕他被人骗罢了,毕竟一个从未涉足这种珠宝文玩市场的愣头青,他种种疏懒及轻佻的工作经历便令我这个长辈多了份忧心来。
问及这些玉器的来历及价格,他的答复亦是不甚靠谱,花鸟市场大杂烩般的地方怎么可能觅寻到宝贝?所幸,正因为来源的不靠谱,玩意儿还不算价格离谱的。那天见他又发了张不太清晰的坠件,竟莫名有了感觉,觉得如果将其系于自己身上或许能有一种附庸风雅的文人气息吧。
略表过此样的观点,也许是语气中带有了垂涎的意思,不过两天时间快递便敲门送上来一个精致的首饰红盒,打开一看竟然是思远自作主张寄了这枚玉坠来给我这个老舅,说表表孝心,一家人啥的不用多说的话颇让我虚荣的心多少都有点感动来,这个不成器的外甥仔过了而立之年后是否真的有所醒悟而成材呢?
不及细细思量,将玉坠把玩一会儿的。淡淡的通体晶莹中坠子上部绿意盈盈,雕刻为田田莲叶,然后主体中间是一长一曲的两条金鱼,圆润弯曲近90度的那条从上半部直接兜底,尾巴在中上部拍水,眼睛却于坠子底部闪烁,娓娓而来;另一条则稍显苗条了些,居于中间不甚通透,蕴含着一丝绿茸的灵动来。左边则延续着莲荷的造型,配以一处墨绿来映衬。“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这种意境是我所喜爱喜欢的。
坠子背面有一道深刻的印记,显然是工匠错手所致的瑕疵了,开始时颇有些遗憾,但转念一想或许正是这印痕的缺憾才令到它为我所拥有啊,况且,人生本就是缺憾的,何必苛责于此文玩把件呢?缺憾在心间挂着,不正好是一种弥补与珍惜吗?
然而,买来了银链串接时却又发现这玉坠的穿插头是相对怪异的,它不像普通的坠子前后穿透而成,却是于最顶穿入到背部一些距离,形成弯曲的连接形式来。外甥听闻又寄了个接头来,那坚锐的钢针却怎么使力也无法穿过坠子的空隙,百思不得其解,又不敢使尽蛮力。三天时光,缓缓借助尖嘴钳一点点拉扯,终于还是将其与坠子穿接上,我也终于可以将这坠子悬挂于脖子之上了。
价值不值得一提,但经历了如此这般的磨难,反而对其有了更深层的依赖。恍如以往在旅程中亦有此种感悟,愈是艰险之地便想到将愈有绝美的风景,无限风光在险峰嘛,或许不经历一番寒彻骨,便无法品味出梅花的芳香来的。敝帚自珍,除了它的作用或意义外,估摸更是它与你融化融合的源动力吧!
于是,数个月来我便从未将其除低下来,带在身上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却又在悲凉或热腾的时刻不时地晃动在心底。偶尔取下抚在手掌,带着自己躯体的暖度,温婉圆润。系玉坠的最大改变是自己冲动的性情得到一定的压制,可能是年岁大了,可能是自己领悟透了,可能是一块吊坠于胸前隐约存在的约束及束缚吧,至少我感觉到自己可以快速冷静下来,不再为琐事而焦躁,不再因纷乱而上火,不再替悲怆而伤神……
淡泊从容,岁月静好。原来在这么一块平常普通的玉坠中亦能体会得如此清澈。
疫情的三年谁都不好过,特别是委身于矮屋低檐的普通民众就更显得难熬了。我偶尔鼓起可怜的孝顺之心驱车去百里外的南海看望下母亲,在那短暂的时光中倒也时常见到我的这个思远外甥。他依然削瘦的身材,裹着一身烟臭味,嘴角仍时时透出少时诡异又轻淡的笑,却明显有了一脸的沧桑和成熟的沉默来。曾经,这个十数年前被我用粗重的棍子抽打的少年早已是受尽生活的磨难、情感的波折及事业的折腾,一无所有,一事无成。
那么,供职于光辉事业下的我呢?郁郁不得志,郁郁寡欢,强为新作说愁谈笑而已。人生,从来都没有过一帆风顺的境遇,我们都不过在不断追逐过程中把握了自以为最适合自己的道路,然而,谁又真能领悟生命最本质的意义呢?一如这玉坠,即便是名贵的材料娴熟的名家手工镌刻,或者历经名人名仕的垂青把玩,终究也不过是一个把件一件玩意,一个丧志的玩物,始终都无法指明我们前行的方向前进的脚步前引的目标吧!
生活的本质又是什么呢?艰难抑或幸运?残缺还是圆满?
田田莲叶,本就是佛的境地;双鱼环拥,也应该是太极的调和相生。玉坠,将佛禅一体悬于胸前,是在展示无上的真谛还是浮示表面的形色呢?
▲孤单的银杏
银杏,俗称为白果,其是现存于世唯一没有亲属的植物物种,两亿七千万年来它都孤独地成长在地球之上,实在是令人唏嘘的存在。我的故乡广西灵川县是全球银杏树分布最广的地区,只可惜至今我尚未去观赏过秋季海洋镇那万林层染的银杏美观,或许,远在广东的异乡人,我也是一种孤单的存在吧!
“我从远古而来,无尽的岁月,如今只剩下我一人。如果银杏能说话,她大抵会这样诉说孤独吧。”文案上有这样的句子,深不以为然。
孤独,从来都不是自怨自艾、自骄自纵的,它潜于最丰盈丰腴的强大内心,咬牙度过极端天气及艰苦环境,终于在最后的坚持中留存下来,怡然自得。
故而,银杏才周身都是宝贝。同学曾给我难寻的野生白果,令一锅鸡汤香气四溢营养丰富;病痛时期老友弄来数把银杏叶,泡茶喝了清心明目……原来,孤独从来不是孤芳自赏,而是将自己所有的价值最大化,在与自然的对抗中孤独是最坚韧的力量!
那么,两亿七千万年后,人类的孤独是否也会有这般能量有这样的坚持?
★元日
儿时,这一天的清晨挂满枝头的是自己无以为继的饥饿阴霾散去童谣沉入激流泉水,叮咚乱响
那时,这一月的天漄斜挂天边的涂抹漫天绚丽的霞光爱情退却风雨卷走爆竹声声,纵横交错
现在,这一年的初心硕大的光晕弥漫开来的光芒和梦幻丝丝点点方舟晃荡前门后院,白发如雪
一元复始,旭日始旦万家灯火深陷于沉默
###############文、哲、诗:三位一体的全新写作尝试,年开始每日扩大自己的写法和思虑的范畴,期望能有效突破桎梏的思想和文字,创新与突破。元日是第一天的尝试,算是对自己三年半写作的一种转变吧~~
文:生命怎能不行云流水般的进发呢?
哲:思索是人生最有期待的存在和意义
诗:提炼生活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