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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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8/29 20:13:00

北方乔木的第一片金*,仿佛一枚印章从古城墙落下。不知道是哪一夜的轻霜之后,银杏肆意地炫耀着金色的年华。晴朗天空缓缓升高而变轻,空气开始越来越清透,钻出丝丝凉意,带着整个秋的回忆渐行渐远。不知什么时候,冬天就这样来了。

你看到的是一片叶子,但捡起的是一段记忆。

人有的时候很奇怪,经历的事情多了就往往容易忘记,但蓦然回首,一种味道,或一片颜色,却像一个快捷键,嗖的一下唤醒仿佛已经无意或刻意忘记的部分。然后你才会发现,这种颜色,气味,旋律对于你的重要性其实源于背后的故事。

诗人歌德与玛丽安娜相见时,将一片银杏树叶送给玛丽安娜,并希望她和朋友们朗诵他写的一首诗的初稿;一周后,歌德有机会指给玛丽安娜看海德尔堡(HeidelbergCastle)花园里此前他曾摘下叶子送她的这颗银杏树,并又摘下一片叶子贴到他的诗篇上面。这种银杏树叶形状像扇子,当中有一缺口,故称“二裂叶”,歌德联想到情感之二合一,觉得它具有象征意义。不久,歌德将这首贴了银杏树叶子的诗《二裂叶银杏》寄给玛丽安娜。诗共三段十二行:

从东方移到我园中的

这颗树木的叶子

含有一种神秘的意义,

使识者感到欣喜。

它是一个生命的本体,

在自己内部分离?

还是两者相互间选择,

被人看成为一体?

我发现了真正的含义,

这样回答很恰当:

你岂没有从我的诗里

感到我是一,又成双?

在中国,银杏种植最广泛的公众区域是庙宇和大学。中国的佛、道二教均崇尚银杏,银杏作为“圣树”被广为推崇。宋代,大批银杏移植到长江以北,并且由朝廷赐名。因其形状似鸭子的脚,故又名“鸭脚”。

而大学,尤其是长江以北的大学,大概多是因为银杏的易于种植和美观,使得种植率较高。“银杏路”大概也是大学中路名使用率高居前三甲的名字了。

银杏或可能是植物中最美的,“进化论”告诉我们,植物的美是在上亿年的竞争中生成的。如果不够美,银杏怎么能成为现存种子植物中最古老的孑遗植物。银杏的美可能还在于,这是这个年份最后的温暖感觉,因为此后就是一年中最艰难的季节了。这片金*可能是对一整年美好的最后告慰,这样的依依不舍,又无可奈何,像极了青春的回忆。

银杏素有“公孙树”之称,因其生长周期长,树龄超过四十年才能大量结果。古时因其外壳色白又称“银果”,形状亦与杏仁类似。因为稀罕,白果在宋代即是皇家贡品,日本、欧洲也有普遍的食用习惯。《本草纲目》记载:“银杏,原生江南,以宣城者为胜……一枝结子百十,状如柿子,经霜乃熟,烂去肉取核为果,其核两头尖,其仁嫩时绿色,久则*。”

新采的白果富含多种微量元素,还包含具有抑菌和杀菌功能的白果酸、降低胆固醇的白果双*酮等。但是,白果“性温有小毒,多食令人腹胀”,其代谢产物也含有微量的氢氰酸,尤其是绿色胚芽部位的毒素含量最高,过量食用,会出现呕吐、腹泻、抽搐甚至呼吸困难等中毒现象。每日需控制摄入量,且最好熟食。加在粥汤中同煮,是极好的补品,最简单的也可以用微波炉加热,味道便已足够香美。

南宋“中兴四大诗人”之一的杨万里,以妙趣横生的语言作诗描述了银杏炭烤食用的情景,颇有情趣。

浅灰残火果相遭,小苦微甜韵最高。

未必鸡头如鸭脚,不妨银杏伴金桃。

——杨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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